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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“艺”抗疫丨诗与思的对话——黄惠波长诗《假如我是风雨雷电》赏析系列(一)
2022-01-10 11:06:55 来源:深圳文艺评论 作者:于爱成 【 】 浏览:1941次 评论: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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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诗无达诂”,同一部作品,鉴赏者可以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,各以其情而自得。对诗歌而言,因其含义更为隐晦,往往歧义纷呈,“兴发于此,而义归于彼”(白居易《与元九书》),加上鉴赏者心理、人生阅历、情感状态的不同,对同一首诗,往往产生不同的解释。明谢榛《四溟诗话》卷一中说,“诗有可解、不可解、不必解,若水月镜花,勿泥其迹可也”。法国诗人瓦勒利也说,“诗中章句并无正解真旨。作者本人亦无权定夺”(转引自钱锺书《也是集》第121页)。西方“接受美学”和布鲁姆的误读理论,所言都是同理。


    海德格尔曾经为自己对荷尔德林诗的阐释是否准确做过这样的说明:“这些阐释乃是一种思(Denken)与一种诗(Dichten)的对话;这种诗的历史唯一性是绝不能在文学史上得到证明的,而通过思的对话却能进入这种唯一性。”(海德格尔:《荷尔德林诗的阐释》,孙周兴译,商务印书馆,2018年)海德格尔还形象地比喻,任何对诗歌的阐释,都犹如落雪覆盖晚钟,免不了使钟声走样。任何的解释最后的结局可能往往就是在“诗歌的纯粹显露面前销声匿迹”。因此,最好的做法,也只能是在反复吟咏诵读中,宁愿相信自己对这首诗歌的领悟是到位的——“我们最好就这样认为罢”。


    在读解黄惠波长诗《假如我是风雨雷电》时,笔者也总是涌出这样的迷惑和忐忑,我的阐释到底跟诗人的心意有多少相通?是否理解了诗人的“为文之用心”(刘勰:《文心雕龙·序志》)而不至于停留在附会和穿凿上?好在,笔者有上述种种理论的支持,而且尤其海德格尔“诗与思”的理论,更是给予笔者合法性支持。


    文中,笔者采取传统训诂之学的剖章析句,借鉴海德格尔、伽达默尔等阐释学方法,构建一种建基于充分同情心、同理心之上双重诗与思的对话(诗人的诗与思的关系、诗人之诗对笔者之思构成的应答关系),以这样的写法尝试,力图较为全面把握诗人诗作的诗学价值及其思想等方面的意义——一般来讲,我们愿意在诗人的作品中去发现或者重构诗人的哲学体系,而对诗歌中的概念观念等哲学性的知识表达,保持足够的警惕。但黄惠波不同,他的诗作尽管具有比较突出的思想性的底色和哲理化的审美偏好,但他的“思”跟“诗”的关系是如盐入水的。作为一个极具未来性思想者,他的作品,被以诗性言谈的方式进行诗与思的分析,应该是适洽的。本文尝试这样的写法,其实也是力图实现黄惠波之诗与笔者之思的某种程度上的“互释”性。

 

    


    这是一首抒情长诗,全诗共分10章,每章由1520首短诗组成,总共108首短诗;每首诗短则7行,长则42行,以131415行为主,共1594行。10章中,第一章和第十章分别是序言和尾声。中间8章展开分层错落的抒情。全诗还安排了一个简单的题记,交代诗歌创作的缘起。


    总体来讲,全诗风格鲜明,浪漫激情,炽烈的情感如同岩浆在大地之上滚涌蔓延,又有风火相激、晴天霹雳、电闪雷鸣、撼动天地之效果,像极了诗歌的主旨和本事——“假如我是风雨雷电”。


    全诗采取第一人称“我”指代风雨雷电并进行叙事和抒情,采取第二人称“你”指代人类作为倾诉对象,是一种倾诉体的抒情。第一章的引子,诗歌的抒情者、叙述者“我”,将倾诉、叙说的时间设定在“历经劫波亿万年后”,也就是亿万年之后重提旧事。此时的抒情主体风雨雷电呈现为一种平和安静的形象,以回忆式的、倒叙式的、虚构体的、故事化的、诗剧感的其实也是独白体的方式,给后世之人类的“你”,讲述一段旧事,重申一种感悟,重表一份情感。


    是的,虚构的主体“我”,“我”是风,是雨,是雷,是电,是风雨雷电的总体,是风雨雷电的统合。当“我”回忆往事时,此时距离2020年春天的新冠疾疫已去亿万年,地球上的各种灾难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。这是一个黄昏,夕阳即将西下,苍鹰掠过苍穹,一切恍若宇宙太初,恍若鸿蒙初开之时。伫立于旷野,往事如昨,苍凉忆旧,而眼前的世界勃发生机,丰收在望,岁月已然静好。“我”欣慰于这样的时节,从而面带笑容,开始“我”的回忆与叙说。


    【了解黄惠波的读者也许有个印象,长诗的写作,黄惠波久负盛名的《胡杨·秋问》还是创作于201510月,此后并没有在这个已有心得的文体领域有新的涉猎。他的诗歌创作,从他的大学时代开始直到2016年,还是以相对简短的抒情诗为主,以毫无矫揉造作的、自由奔放的强烈表达,独特的意象隐喻,对传统规范的突破,初步显示了他对自己所擅长的诗歌艺术自足的完成性。从2016年下半年至今,诗人逐渐转入哲理性更强(不乏格言诗、玄言诗等)的抒情短诗的创作,进入了为期不短的喷薄期,收入《秋路集》《秋草集》里的短诗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。这时的他选择了完全不同的行和节的结构、格律,实验了多种不同的形式。但首先他是掌握了作为抒情诗人的精湛技巧,不断丰富抒情诗形式的可能性,在这方面他远远超过了国内大多诗人。其实到《秋路集》时代,他的创作技法迹近炉火纯青。这时期的大量短诗至多只有两至三个诗节,恪守简洁的型式,简练明晰的词语风格,以及扼要明确的表达方式,这也似乎契合席勒在1796年所说的,不要失落“激情中的冷静”,避免“冗长拖沓”。当大家都认定黄惠波似乎实现了中年变法,自此将只会从事短诗创作的时候,2020年新春伊始,不声不响间,他忽然拿出来一部一万五千言的长诗,行数比之于《胡杨·秋问》也长出去三倍。】

 

Tags:黄惠波 诗歌 诗评 黄惠波 假如我是风雨雷电 赏析 深圳文艺评论 责任编辑:mast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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