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苏醒与觉醒之间 欧阳德彬读蓝予长篇小说《觉醒》
我认为,苏醒含有复苏的意思,指的是与生俱来的对自由的渴望,对爱情的追求等人类本性的东西,而觉醒指的是世界观、价值观、爱情观极其生活方式,是后天经过人生觉悟建构出来的东西。蓝予的长篇小说题为《苏醒》,三姐妹身上表现出来的,既有本性的苏醒,也有女性意识的觉醒,两者融为一体,双向互动,使得整部小说呈现出深刻的哲学内涵。 早在五四时期,作家们顺应妇女解放运动的时代潮流,开始有意书写女性意识的觉醒。蓝予的长篇小说《苏醒》,上承一百年前的女性文学传统,又具备一些新的特点。《苏醒》中的林家三姐妹,美丽动人,各怀才艺,到深圳大舞台上追逐着爱情与事业,在人生际遇的对比中突出个性,进而成功塑造了三位女主人公的饱满形象,林家三姐妹的性格与命运各有特色。其中作者倾注笔墨最多的林晓拉最终选择离开都市,在田园牧歌中找到身心归宿,抵达精神的“觉醒”。另外,自叙传的写法勾勒出生动逼真的人物心理,使得内心苏醒步步推进。散文化的笔调则给小说增添了抒情性和画面感,营造了诗意的故事场景氛围。 林晓拉从小城工厂到深圳,再从深圳到乡村。她的人生历程其实是一个寻找精神家园的过程。面对初恋李建因为一辆凤凰自行车移情别恋,她到深圳去寻找新的生活和新的精神归宿。在遭遇了爱情挫折和身体残缺之后,逃离物欲横流感情浮躁的都市,与青梅竹马的刘明亮走到一起,携手回归田园,带着明显的理想主义色彩。此后,她才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家园,她的精神才堪称“觉醒”。这时候,她的精神家园主要包括三部分,一是真挚的爱情,二是乡村田园,三是宗教皈依。其中,宗教皈依是小说的一条暗线,偶有显露。在小说的结尾,林晓拉清晰听到《奇异恩典》的美妙歌声,这歌声,始终在乡村回荡。当然,这并非真正的歌声,而是回荡在她精神世界中的歌声,宗教在以音乐的形式向她发起召唤。 林晓嫣的女儿到北京读大学,她对于爱情“不再瞎找,学会了精心等候,心境越来越宽广。”可以说,她的精神也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。与找到精神家园的林晓拉相比,三妹林晓冰的觉醒还“在路上”。林晓拉喊醉酒的林晓冰回家时,林晓冰回答:“我根本没有家,我就是一个流浪汉。”这其实代表了很多都市人的精神状态。 《苏醒》出色地展示了三姐妹的生活经历和精神状态,并将故事置于改革开放“闯深圳”的宏大时代背景之下,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。期待在蓝予的笔下,主人公们苏醒得更早,觉醒得更彻底。
主持人 秦锦屏:接下来请杨晓霞老师发言。
杨晓霞:黄总是我的老板,也是我的老师,我也是伴随着睦邻文学奖成长起来从一名参赛者、获奖者,到现在成为了一名工作人员。这期间也跟随黄总策划、创作了《蛇口漫步》《园岭往事》等记忆的书,中间有非常多的感慨,今天我主要谈谈在操作过程中自己的感受。 我写了很多点,着重讲两点。 第一,黄总的写作是以独特眼光梳理城市发展的内在逻辑与底层肌理。黄总带领我们创作《蛇口漫步》《园岭叙事》这些故事的时候,黄总跟我们强调最多的是,我们写一个城区、写一个城市,要找准角度,要挖掘出一个城市的深层逻辑,而不仅仅单纯只是写故事的堆砌,故事只是手段,是要展示一个城市的风貌和韵味。比如园岭,我们找到的定位,园岭是“深圳的上只角”。我们书写蛇口,把关注点落在蛇口老镇,而不是招商局。蛇口工业区建设之前,这片土地有什么故事?一个多元化并存的村镇处在改革开放风暴旁会有怎样的暗流涌动?工业区的人是怎么来这里租房子的?蛇口的商业配套是怎么起来的?改革开放的精神又如何影响这片土地的原住民?蛇口作为国际滨海新城,如今又代表着怎么样的生活想象?我们把招商局片区比喻成封面,蛇口老镇就是封底。可以说,《蛇口漫步》一定程度上是从另一个角度讲述改革开放的故事。 第二,我们的书写是从传奇到日常。在现在的城市书写当中非常容易嵌入标签化或模块化,比如深圳在银幕上的形象,还是写华强北创业暴富的多,说市井小民日常生活的比较少,而这一点在北京、广州、上海的叙事中,可能会比我们做得更多一些、更好一些,深圳故事的呈现,目前还是传奇多过日常,但今天的三位老师,他们是从三个不同角度、不同维度,都是从日常化来讲述深圳故事,书写深圳,而又不局限深圳,正像是深圳故事的多重奏。我感觉非常可喜。睦邻文学奖也逐渐积淀了许多具有烟火气息的作品,深圳不再是宏大的轮廓和意象,全是具体的、鲜活的、个人的,渗透喜怒哀乐真实情感的。这是真正的深圳故事。 只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,只有书写的范围和维度越来越宽广,深圳的形象才会越来越丰满,深圳文学才不会被地方文学局限,反而远超地域意义,进入文学谱系,成为研究改革开放浪潮人性和社会变迁的实验样本。再次祝贺三位老师,并期待深圳故事多重奏余音袅袅。
主持人 秦锦屏:接下来请黄军、蓝予、黄东和老师依次发言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