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：深圳特区报  2023年08月30日

 

《长空之王》海报

今年五一档，电影《长空之王》在继承了“新主流”军事电影叙事基础上，采用“非虚构”、双线、恰当的情感叙事，谱写了有血有肉、感天动地的英雄赞歌，成功塑造了以张挺（胡军 饰）、雷宇（王一博 饰）等为代表的我国空军试飞员的英雄群像，在高空经历生死考验，用生命换取精准数据，与科研工作者一道，为中国军事航空事业做出贡献的故事。

“非虚构”叙事下的阳刚奉献。中华民族是崇尚英雄的民族，近十年来，“新主流”军事电影从宏观表现革命英雄主义，转向涵盖更为广泛的爱国主义，通过平民化的叙事视角，弘扬主流价值观、塑造英雄形象。这类电影，大多取材于我国真实发生的军事事件，电影内容没有脱离基本史实，保有“非虚构”的内核。在捍卫领空实践中，偶尔的空中挑衅或许有，但要拍中国空军参加空战还暂不符合基本事实。此前已有涉及空军试飞员的影片，如《魂系蓝天》（1982）和《冲天飞豹》（1999），但《长空之王》属首次聚焦鲜为人知的试飞员及我军研发隐形战机，视角新颖。试飞员飞的是试验机，就是要找问题，即使飞行平稳了，还要在新的机型和不同气候条件下继续寻找“问题”。他们的每一次飞行都直面生死，用肉身、生命丈量极限，用智慧、勇气去划定和拓展战机性能的边界，无愧于“刀尖上的舞者”的赞誉，无愧于军人生命是“性命加使命”的褒奖。

作为一部硬核的军事电影，真机实拍与顶级特效相得益彰，大国重器与电影工业交相辉映。中国空军列装的最先进战机，包括第四代隐身战机歼-20“威龙”、空中加油机、预警机、歼-16、歼-10C等，真机“参演”电影，尽显大国重器的金属质感、恢弘气势与高科实力，构建起超强的浸入感，感受空中格斗、停车，高空穿梭、尾旋，战机下坠、战斗等场景，无论是镜头剪辑，还是视听声效，都不弱于任何世界大片。王一博、胡军、于适等饰演的一众英勇无畏、身材伟岸、肌肉健硕的试飞员们，全片将国之重器的威武和男性阳刚的崇高美学达至极致。

双线叙事下的多维英雄。《长空之王》是个“双线”故事，故事主线围绕试飞员和研发国之重器展开，三代试飞员、工程师、包伞员及其亲人接续奋斗、舍生忘死，刻画出生动的英雄群像。张挺的老队长、魏总工（田壮壮 饰）等老一代航空人，有的早已牺牲、有的还在不懈奋斗；张挺是承上启下的一代，也在试飞中壮烈殉国；以雷宇、邓放（于适 饰）等为代表的新一代试飞员，勇敢能飞善思考，最终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获得成功。这条线脉络清晰，人物链条完整，前后传承，既有历史纵深，又具时代感，看似简单，却意蕴深远。如张挺驾机在风暴前领飞，化为漫漫黄沙里逆光而来的试飞员，他走出驾驶舱时，尽管看不到脸，气场也让人折服；张挺“骗”雷宇保护珍贵的数据跳伞，自己把飞机开到无人区。当他发现系统坏了时，恐惧瞬间袭来，他还是冷静下来，奋力自救，把对生的渴望，对战友和亲人的牵挂，把一个硬汉的柔情展现出来。这让观众也感受到，英雄也是平凡人，和自己一样，也有亲情牵挂、也不想死，并不是高高在上、触不可及的所谓“英雄”。

另一条线，是雷宇的个人成长线，贯穿电影始终。雷宇是青年优秀试飞员群体形象的代表。此类主旋律电影，故事走向是容易猜的，如何避免惯常的脸谱和说教，影片从三个方面打造有血有肉的英雄形象。一是敢于挑战。雷宇作为90后，家境优渥，听摇滚、玩乐高、喜冲浪；航空理论知识扎实、能熟练运用外语。刚开场面对挑衅嚣张、霸气外露的外军飞行员，雷宇驾机勇敢出击，在硬件相差悬殊情况下，他可能要赌上性命飞出极限，才可能维护主权。这些都体现出他敢于挑战的最大特点。二是避免“主角光环”。雷宇有人性的弱点，会被激怒，面对“竞争对手”邓放时，他有舍我其谁的傲娇感，有私心更有嫉妒心。影片没有因为他是男一号，就让他各种“开挂”，选拔中及后来成为首席试飞员，都输给了邓放；一次试飞中遭遇“挫败”，慌乱跳伞自保，还打算退回原队，略显“任性”、很反套路，却让人物显得真实。较好诠释了张挺牺牲以前的雷宇，是一个很潮很酷勇敢的试飞员，热爱试飞事业，但可能还不会献祭生命给这个职业。三是实现 “V”形弧线转变。影片对于雷宇的人物设置采用了美国剧作家罗伯特·麦基提出的“人物弧光”，“人的发展和变化将形成一条轨迹”， 展现所刻画人物的个性、能力、性格等的发展变化。顺畅完美人物弧线，可以让人物形象更好立起来。雷宇有优秀履历，但由于个性上的不成熟，在试飞过程中屡屡犯错，从一个获得过金头盔奖的王牌飞行员，到一个伞库的包伞员，人物弧线完成了一次重重的跌落。角色正是经历诸多磨炼和考验，完成成长。而谷底翻身关键是队长张挺因保护数据、避免更大伤害的坠机身亡，雷宇身上军人的使命感、责任感，是随着张挺的牺牲被激发出来的，最后当他和邓放执行试飞任务时遇到鸟撞机，在人员受伤、高空失温的情况下，指挥台已命他跳伞保命，但耳边回响起张挺说过“谁的命不是命，谁不是父母爹娘生”“你是个军人”，在生死一瞬间，他驾机高速向下俯冲挣脱反尾旋伞，置死地而后生，以专业过硬的技术和应变能力拯救了战机和战友，也真正战胜了自己，迸发出只有军人才有的信仰和热血，为自己的个人成长划出了一道完美的“V”形弧线。英雄人物情感性格方面的缺陷，使得人物更加的立体和饱满，不再单一；而人物最后的反转，由苦难、挫折练就的成功，更揭示出成功的不易和成功本身的伟大。

点到为止情感叙事下的隐忍美好。美学家苏珊·朗格认为：“艺术是人类情感的符号创造。”适当合理情感戏份的融入，也可以为军事影片增色。几乎同为男一号的张挺，作为第二代试飞员代表，技术娴熟、爱才惜才，不争名敢于牺牲，更有世俗烟火气。每次试飞平安落地后，都会给妻子发信息报平安，“今晚回家吃饭”；张挺辗转各地试飞，妻子自费搭乘火车，追随他的足迹，攒下一铁盒火车票，令她引以为傲。张挺带着新一代试飞员到试飞烈士公墓祭奠，回忆起阴阳两隔的大队长时全无平日的沉稳，情难自抑、潸然泪下。编导在这一桥段只有局部镜头或近景，没有全景。影片结束前，雷宇驾机返回，一个全景映入屏幕，赫然出现的是一排排整齐、静穆的墓碑，让人震撼，瞬间泪目。几处雷宇和沈天然（周冬雨 饰）的感情戏，处理得很含蓄，几个关切的眼神、几处相视而笑、几句问候，着墨不多，反衬出了军旅爱情的朦胧与美好，柔和、清澈、不矫情，应该是世间最美好的感情了。

电影《归来》中，陈道明塑造了父亲的形象，《战狼》中吴京的军人形象，《长空之王》中的试飞员群体，让我们知道谁是“长空之王”？不仅是新一代高端战机，更是起最终决定作用的人！这就是角色的力量，可以感天动地、穿透人心，也让人铭记不忘。

作者简介：

赵东（深圳市文联专职副主席、博士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