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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深圳市优秀文艺作品宣传推广工程系列活动 | 恒久专注坚持写作的力量——郭建勋作品研讨会(五)
2024-12-07 11:48:33 来源:深圳文艺评论 作者: 【 】 浏览:141次 评论:0
 

主持人 吴君:我们接下来继续开会。我介绍一下国猛主席,他刚刚从另一个活动过来,国猛主席非常重视郭建勋的创作,这次活动也是他在2021年就考虑并提出的,由于疫情以及其他的各种原因,一直拖到现在,现在终于实现了他的愿望。

 

刚刚国猛主席说,还是想听一下大家的阐述,接下来我们有请谢教授。简单介绍一下,谢教授是深圳大学人文学院副院长、教授、博导,多年前我见过谢教授,当时她是北师大的老师,过来开话剧《榕树下》研讨会,我们都在城市轨道上各自奔波,所以说研讨会非常重要,从那个时候开始到现在才见了第二面。接下来有请谢教授。

 

谢晓霞:首先,感谢文联举办这次活动,也感谢各位老师邀请我来跟大家交流。我匆匆忙忙地读了《清平墟》,其实2022年年底我读过一遍,这两天匆忙地又读了一下,写了一点提纲跟大家交流。

 

2022年读到《清平墟》,就给了我一种震撼,打破了我这种北方南下外来者对深圳固有的印象。今天,我沿着我当年阅读的印象,稍微跟大家聊一点我的感想。

 

我的题目是《清平墟——在岭南,重新发现深圳》。在以往的文学经验里,我们一般谈论什么是深圳的时候,我们会自然地从改革开放谈起,从之所以成立深圳谈起,围绕深圳的文学叙事,从改革开放开始,讲述一代代深圳人的青春和奋斗,讲述深圳这座城市历史变迁。一般来讲,未来之城、青春之城、科技之城、创新之城等等,是人们对眼前这座充满活力的年轻城市的不同命名和想象。因为有了这种命名和想象,我们会很自然地认为,深圳就是一座年轻的只有40年历史的城市,我们也会很自然地认为,这座年轻城市是缺少一定历史底蕴和文化积淀的。从小说《清平墟》里我们发现,深圳是有历史的,而且是有别于具有文学叙述的深圳前史。小说从抗战到改革开放四十几年的时间跨度里,展开以深圳清平墟为故事主要发生地,围绕清平墟逃亡,楚家四个儿子在历史重要关头的不同人生选择进行叙述。在这样的叙述里,我们看到了南粤的日常、地方的风土、家族的历史、民族的历史在小说里交叉,呈现出五彩缤纷、命运丰富的深圳地方史。我要谈的第一个方面就是,这篇小说在写作的时候,给我们呈现出有别于以往文学创作的对于岭南地方日常的抒写。

 

我的提纲是历史洪流中的岭南地方日常。清平墟在讲述深圳前史的时候,是从日常生活入手的。刚才张克也有讲到小说的开篇,这个开篇非常引人入胜。小说开篇是大哥与凌小蝶的婚礼,一句话讲完了开头,第二句话就把历史巨大的触角给我们伸了过来。但是紧接着,作者没有沿着后面插进来的这句历史主线来写,而是再次回到了他关于清平墟的客家逃往楚家的讲述。由此,这部小说关于深圳前史的讲述,从日常生活叙述和宏大历史的讲述两个维度展开,而日常生活叙述在小说中,始终是一种灵魂般的存在,它是小说宏大叙事的基石,也是人物个性的体现,更是这部小说多个层面主题的内核。

 

我在这里要重点强调的是,小说中一些植根于岭南地域、岭南文化的日常生活,如何唤醒了深圳这座年轻城市古老的历史血脉。早些年我也参加过好多届关于深圳的打工文学论坛,后来有一些年中断了。在早些年关于深圳文学的讲述里,我们一直有一种错觉,我们只看到了改革开放之后,一般我们关注的点都在这方面。但经过文学的草创期之后,实际上一个文学、一个城市,它从一个纵深的角度上要发展,还是要从历史深处往外挖掘。清平墟对于深圳这座年轻城市古老历史血脉的唤醒来说,是具有转型意义的。这种日常生活在小说里,从最开始就有出现,具体体现为吃蚝和唱戏。小说有很多岭南生活细微之处,比如小说里写了蚝的各种吃法,招待人的时候,最高级别是全蚝宴。即使没有蚝吃了,它把人家墙上的蚝壳敲下来烧汤,依然可以吃出非常鲜美的东西。粤剧在这里面作为小说的主流元素,而且具有线索般的功能。在唱粤剧的过程中,小说同样把岭南小调咸水歌穿插了进来。实际上有时候我们在讲一部小说是怎样从历史中诞生出来的?就是通过这样的历史文化符号,比如粤剧,比如咸水歌。有一年我去沙头角还看到了鱼灯舞,这些古老的东西,才是这座城市曾经有过既往的存在证明。

 

提到日常,在这篇小说里,我为什么提到日常叙事的重要呢?首先,它是岭南的地方日常,在已有的文学叙事里是非常少见的。广州的日常,比如三家巷,跟深圳是不一样的,广州没有海洋元素。另外,它一般趋向于城市人的生活。而在清平墟这个小镇里,我们说是乡土,但它不是乡土,它是海边,所以是一种很难界定的一种最基本的生活状态,他给我们展示出来了。提到日常生活,对于小说来讲,我们觉得文学没有日常生活,小说没有日常生活细节,我们觉得他是缺少某些东西的。而日常生活在小说里,作为一种非常值得关注的因素的出现,尤其是在1949年以后的文学里,其实(直到)80年代才重新出现,在这之前都是宏大叙事、揭示历史本质的,意味着我们回到了文学的真实,也回到了对于文化承载的一种真实。

 

这个说法可能稍微有点绕,日常生活其实是比较复杂的概念,从马克思、海德格尔、马尔库塞、阿多诺、列菲弗尔、卢卡奇,哲学领域一直在关注它。哲学领域在关注它的同时,我们说它在关注,但另一方面也在不停地批判它,马克思认为这是最容易被意识形态攻陷的领域,所有的不平等都来源于日常生活的不平等。但是对于文学来讲,我们所有的真实,就像20年代陈彦君(音)评巴尔扎克的时候,他好在哪?他写了一个小酒馆,实际上他把巴黎所有的小酒馆都捋了一遍,在他的小酒馆里可以看到巴黎所有的小酒馆。这篇小说写的清平墟里的唱戏、吃蚝,不仅仅是吃蚝,没有蚝吃了,吃了一种植物,这个植物也能吃出花样来,后面遇到任何东西,都能和吃联系在一起。一方面,它是世俗的,是岭南文化特别重要的特定。另一方面,它又是文化的,生活就在吃里面,我们的文化就在一代一代这样的东西里,包括怎么吃蚝,怎么吃植物,包括小说有一处写到有小吃,以及另外一个地方,也是广东的小吃,怎样吃这些客家小吃。

 

通过这些方面,把文学的真实纳入日常生活的范围里,我们在小说里听到的不仅仅是真实的声音,也听到了历史的声音,听到了生活的声音,听到了深圳这座城市曾经丰富的声音。

 

第二,家族历史和民族国家历史的交织。这部小说的写作,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,是把家族历史和民族国家历史同时在小说里呈现的。小说在纵深的维度中给我们塑造了鲜活的,从历史中走出来的文学的深圳,家族历史和民族国家历史在那段难忘的岁月中交织,由此个人命运的沉浮也和民族及国家命运紧密关联在一起。由于整个岭南文化的影响,清平墟中的关联,和40年代《财主底儿女们》不一样,和后来的《平凡的世界》也不一样。一方面,它不写个体在历史中的成长,每个人都是自由选择的。另一方面,它也不会像《平凡的世界》这样以人物的命运阐释历史的本质。我们在这儿看到的,在这些历史的叙事里,我理解的岭南文化,一方面它有从北边传来的中原文化的特质。另一方面,它也有本土文化,实际上更多是海洋文化的元素。包括1840年之后西方文化的影响,在这个影响之下,其实是多元融合,我觉得这是近代以来岭南文化的实质、基本特点。

 

近代以来岭南文化的务实和开放,也影响到了这部小说对历史的处理。一方面我们看到,岭南以来的近代文化,从1840年以来,首先是海禁的开放,包括海上的交通、贸易等等。这篇小说里也有,比如蚝出来之后,一部分留在广州以及深圳本地,还有一部分流到香港,另一条线也跟近代以来的岭南文化密切相关,广州就是革命重镇,甚至再往前追溯,文青时主要的革命人物康梁,都是从广东走出去的,它是世俗的、鲜活的、生猛的,但另一方面,它又是革命的、激进的,是一种非常奇异的组合,小说把这些东西都组合在了一起。

 

在这部小说里写这些,其实我读到的仅仅是一部历史的回溯,一方面回溯家族的历史,另一方面给我们回溯民族的、国家的历史,由此来重塑岭南儿女。我原本想用岭南之南,但我觉得有点过了。其实最主要的就是重塑深圳,深圳的儿女们曾经是怎样的?是鲜活的,又能吃肉,又能唱戏,拿起枪来就能打仗。在任何时候,他们是按照自己的生命脉动来抒写他们自己的历史。

 

第三,地方制抒写,探寻文化深圳的根。

 

这一点也是我特别想说的,翻开《清平墟》最深刻的印象,这篇小说处处是深圳。一方面是空间的细节,比如游击队在阳台山,后来他们跑的时候在凤凰山,短枪队在雀岩,清平墟现实中在沙井。再比如日夜流淌的茅洲河,这些是空间的细节。更主要的是生活细节,比如吃蚝、唱戏,小说把各种吃给我们细致入微地写出来了,而在生活中对于吃的关注,事实上恰恰是清平墟产蚝的特质。

 

第三,小说里有好多风俗细节。除了蚝的99种吃法之外,在小说中占了很大笔墨的,比如水陆法会,很有意思。我曾经远程看过一个北方的水陆法会,跟它很不一样。有一年我去佛山的一个山,上去之后我发现了我们的文化特征,它不分类,它和北方最大的区别,其实宗教里有很多门派和细致区分,也是各种权尚,在这些细节上,把深圳的地方文化给我们写出来了。作为深圳的地方标志,其实就是小说里的革命文化和世俗文化的结合。而革命文化和世俗文化结合的同时,为了强化世俗文化小说里面有一段,我是哪一年从凤凰山上下来的?康熙八年,1669,在现有关于深圳的书写里,我们很少把笔触伸得这么远,这篇小说在这一点上还是非常有意思的,但只是小小的写了一点点,我觉得可以再多写一点。

 

这种地方性的经验和知识,虽然不会直接形成文学的地方风格,但是从小说来讲,对于写作来讲,没有地方性经验和知识的支撑,实际上我们的小说可以建立起自己的文化根系。

 

第四,小说的叙述。

 

这篇小说设置了全知全能的叙述者哑巴俊生,对于小说写作来讲,从西方的魔幻性主义,到80年代以来,贾平凹的《古炉》里面也是狗尿苔,跟俊生也有相似之处,对于小说的叙述来讲,实现作者的写作意图,打破时空的束缚,无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。这个全知全能的叙述者,他是哑巴,但他能跟动物、蚝、石灰甚至是死去的魂灵对话。这种沟通人和物,沟通生和死的能力,把这部小说的边界拓宽了,这个拓宽在小说里仍然没有加深。小说里有好多细节,比如俊生和蚝聊天的时候,蚝就一直说,不好意思,我把你吃掉了。蚝说,我很高兴你吃掉我,我生来就是被你们吃的。小说里还写到了一些细节,蚝忧虑的是,人间在打仗,不采蚝了,这些蚝堆在海里,我们的魂灵就不能再生了,怎么办呢?也就是说,我不能被人吃,我的蚝生使命就没有完成,这里面涉及到海洋生态的问题。海边的人跟海,实际上正常的情况,所有海边的人,以海为生的人,都应该像俊生这样,虽然你没办法跟它沟通,但你要知道生态密码在那里,同时要意识到人和自然是共生的关系,这是一方面。

 

另一方面,叙述者因为不能说,在小说里体现的内心活动非常丰富,好多细节借助于他的观察以及自言自语给我们展示出来了。

 

关于第四点我想说的是,这篇小说阅读上的小说现代意识的建立,就取决于这样的叙事者。另一方面,作者过于依赖这个叙述者,带来了叙事的单一化,实际上可以写得更为饱满、更为活泼生动。

 

我没写完,所以结论没出来,我就说到这里,请大家批评,谢谢。

 

主持人 吴君:谢谢晓霞副院长。下一位是国华老师,他经常出现一些爽文、辣文,有时候他的批评甚至还不自知,有时候还给他点赞,请你对郭老师的批评短点、狠点。



  

Tags:郭建勋 深圳文艺 深圳小说 深圳文学 深圳活动 深圳写作 责任编辑:mast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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